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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访唐山震后印记

原标题:寻访唐山震后印记

1976年的那次大地震,天津也遭受了重大创伤,受灾最严重的是四平道、甘肃路一带,市中心6个区有64%的房屋遭到破坏,完全震毁的达14%,其中和平区和河西区受灾最严重。同年11月15日21时53分,天津宁河发生6.9级地震,这是有纪录以来震中发生在天津地区最大的一次地震。

70后的天津人是从地震开始知道唐山这个地方的。唐山与天津也有许多血脉相连,地震后,许多唐山的孩子寄居在天津的亲戚家,他们最后都成了天津人。我的邻居兼小学同学刘洪波,就是地震后来到天津姥姥家的唐山孩子。他成了我的好朋友。但是后来我们分开了。

1976年的那个日子,我在睡梦中被妈妈抱了出来。我印象中,天是黑的,许多人顺着院子里的通道跑到大路上。在那之后有很长时间,我们都成了有家难回的人,房子的墙裂了,不能再住人。每家都把木头床搬了出来,那时候的床都是整体的,不像现在,搬出来再安装就困难了。很多张床在院子里拼接在一块,每天晚上几家人都挤在一张大床上,上面支起蚊帐,睡觉时人挨人,没法翻身。就这样将就了一段时间,每户人家又都住进了用芦席、木板、圆木搭成的临建棚里面。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我们才回到家中。但很多家庭的床,都变成了双层,床的四周竖起四根钢架,上面有硬木板,如果万一地震来了,房顶被震塔,也会砸在床顶上。

(天津抗震纪念碑)

地震后的第一代唐山人,生于1978年的唐山市图书馆馆员马腾,基本上对地震没有任何感觉。他记得小学六年级的某一天,上课时发生过一次地震。那时候学校里关于地震的教育,也无非是钻到桌子底下、有秩序的跑出教室等,并没有特别之处。1976年后唐山余震不断,厨房里铲子掉地上、睡着觉感觉床在抖动是常有的事。从1980年至今,唐山共发生了33次4级左右的地震。唐山人对地震失去了感觉,甚至有一种民间说法,从1976年大地震之后,500年内唐山都不会再发生大地震。

对于逝者,唐山人有自己的纪念方式。每年7月27日夜晚,唐山所有的路口都有人在烧纸钱。当年遇难者的尸体无法辨认,被推土机推入大坑深埋,幸存下来的人们不知道他们的亲人在哪里。2009年9月,位于南湖生态区的唐山地震遗址纪念公园向社会开放。公园内最引人注目的是黑色大理石制成、长达300米的地震罹难者纪念墙,24万名地震罹难者的名字被刻在上面,许多老人在看到自己家人的名字后,都会痛哭一场。

(唐山地震遗迹)

南湖生态区离市区很近。1878年,清政府和英国合作开始在这块土地上开采煤炭,130多年的挖掘形成了28平方公里的采煤沉降区。唐山市政府为改善城市生态,将这片沉降区改造为湖区,吸引了全国各地地产商来此拿地盖楼。

不过,在日常生活中,地震的痕迹正在一点点退去。1976年地震后,唐山市被夷为平地,时至今日,1976年以后建成的三层居民楼也已经或者正在被拆迁。在大街上,可以随时看到路虎、奥迪TT或者宝马,它们彰显了这个城市的富裕程度。煤炭和钢铁依然是主要的经济来源,而正在崛起的曹妃甸新区,成为唐山的新标志。与上一代一样,这座城市的年轻人仍然习惯于把“中”和“忒儿好”当成他们的口头语,或许,这正是他们对未来唐山的信心所在。

抗震纪念碑位于唐山的城区中心。它的对面是唐山市百货大楼。这座独特的建筑被唐山人称为“条式楼”,它是中国为数不多的获得过巴黎建筑设计大奖的建筑,可以用矮和长来形容它的特点,经过3次扩建后,这座五层大楼的长度已达254米,看上去,它是一座侧放的摩天楼。这座大楼本身也代表了一种对地震的纪念——当时不敢建过高的建筑,5层的高度,在80年代的唐山已是制高点。

(唐山百货大楼)

冯小刚拍摄《唐山大地震》的外景就搭在了南湖生态城,剧组在这里还原了70年代唐山的民居、电影院、学校、菜市场、职工医院、办公楼、邮电局、理发店、饭馆、文具店、百货公司,再现了地震的伤痛。

1986年,钱刚的作品《唐山大地震》还原了当年的灾情,相比而言,唐山人张庆洲在2006年1月出版的报告文学《唐山警示录——七二八大地震漏报始末》更为触目惊心。年轻导演王晓清据此拍摄了《唐山地震30年祭》,同样也是唐山大地震的真实记录。

河北理工大学图书馆废墟唐山地震后留下的唯一痕迹,是位于河北理工大学校园的图书馆废墟。这座大楼建成于1976年7月,当年的7月28日发生大地震,图书馆尚未来得及使用便被地震摧毁。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刚刚建成的遗憾,学校没舍得将图书馆的残骸铲平。1980年,该遗址列为唐山地震遗迹。后来,这处仅存的可以记录地震之痛的遗址成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老唐山交通大学图书馆残骸另一处残留的的震后遗址位于建设南路南侧,这里是老唐山交通大学校址。唐山交通大学的前身是始建于1896年的山海关北洋铁路官学堂。

1905年10月该校迁址唐山,定名为唐山路矿学堂。地震发生后,唐山交大有70年历史的校区建筑全部倒塌,学校也迁址并入西南交通大学。震后重建,这里成了铁路职工的宿舍。现在唯一一处与周围平房格格不入的空地,有一米多高的平台,上面随随便便地搭起了一座堆放杂物的小木屋。“这儿是当年交大图书馆,拆下来的砖都有英文字母编号。”当地居民刘大爷说,因为过于牢固,没办法完全拆除,最后只好空了下来。有民间人士曾建议复建唐山交通大学,唐山市目前的初步计划是将交大旧址建成“交大文化园”,成为传承唐山震前历史文脉的重要组成部分。

唐山大地震震中所在地——西越河村唐山交大原址不远处便是唐山大地震的震中——东经118度11分,北纬39度38分的西越河村。这座距市区很近的小村建起了越康新园小区,村民都搬进了楼房,地震的痕迹荡然无存。

唐山地震遗址纪念公园位于南湖生态城的这座公园,里面尚有原唐山机车车辆厂铸钢车间遗址和一段被地震扭曲的铁轨。公园划分为遗址区、水区、碎石广场区和树林区,其中的地震纪念墙铭刻了24万名罹难者的名字。

(唐山地震遗址纪念公园)

震纪念碑广场位于唐山市中心,包括抗震纪念馆和抗震纪念碑。纪念馆始建于1986年,原名为“唐山地震资料陈列馆”,1996年扩建更名为“唐山抗震纪念馆”,纪念馆内展出了唐山大地震和抗震救灾重建的详细资料。抗震纪念碑主碑高33米,四周有四组八块浮雕,记载了抗震救灾的场景。

(唐山抗震纪念碑)

80年代的三层楼房居住区唐山地震后建成的三层楼房居住区,与其他城市的居民区最大的区别是抗震强度,震后重建的唐山也因此被称为“全国最安全的城市”。我们找到的这片住宅是位于河北理工大学对面的赵庄居民区。房子看上去很敦实,也是对地震的一种纪念。现在唐山的住宅楼越盖越高,当年的很多抗震楼也已经拆迁,所以唐山现在的三层楼房居住区并不多。(文:何玉新)

(80年代建成的唐山居民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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